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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腹部隆起的人孕育着自己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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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世界对疾病的思考,大多把疾病当作上天降罪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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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任何一种极端的处境一样,令人恐惧的疾病也把人的好品性和坏品性统统都暴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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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疾病的不幸能够擦亮人的眼睛,使他看清一生中的种种自欺和人格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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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生育的女人会得癌症,退休的男人亦难幸免,好像一定要有个出口,好释放受阻的创造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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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多数癌患中,普遍存在着一类人格构成以及一种为癌症患者所共有的在癌症恶化前就已确立的世界观。他把癌症患者的基本情感模式划分为3种:童年期或青少年期,其标志是疏离感;成人期,其标志是有意义的关系的缺失;最后是认定生活毫无意义。勒山写道,癌症患者几乎无一例外地瞧不起自己,瞧不起自己的能力和潜力。癌症患者没有情感和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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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症的主要病因:长久的伏案研究工作或者案头职业,公共生活的动荡和焦虑,患得患失的野心,动辄发怒以及过度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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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有关疾病的猜疑、怀疑和忧惧而提前苦恼或过度苦恼之时,是在我们能够说自己患病之前;我们不能肯定我们是否患病;我们一只手去号另一只手的脉,我们的眼睛审视着我们的尿液,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因疾病而饱受焦虑之苦,在疾病真正到来前,我们就已撑不住了……
正如疾病是人生最大的不幸,疾病最大的不幸是孤独:当疾病的传染性使那些本该前来助一臂之力的人避之唯恐不及时,甚至连医生也不敢前来时,这是对病人的公民权的剥夺,是将病人逐出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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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花去的时间可能长达几星期:对那些认为自己是在等待死刑判决或开释判决的病人来说,这是极度折磨人的拖延。许多人因恐惧化验结果,恐惧自己的名字被列入使自己日后陷入受歧视或更糟糕境遇的另册,或出于宿命论(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而不愿去做化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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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众多的疾病,或者甚至是大多数的疾病,并非真正的“身体”疾病,而是心理疾病(比较保守地说,是“身心失调”) (that many or even most diseases are not “really” physical but mental (more conservatively, “psycho-somatic”)),这种看法,再加上其对病因和意义的过多的解释,以一种新的样式使瘴气说的形式永恒化了,在二十世纪获得了登峰造极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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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滋病使癌症变得平淡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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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癌症一直是最适合这种世俗文化的需要(既通过疾病意向来进行谴责,惩罚和审查)的一种疾病。癌症是个体的一种疾病,它不被认为是某种行为导致的后果,而是行为失败(如不节制,不能适当自控,不能适当发泄)导致的后果。在20世纪,要对流行病进行道德解释,已变得几无可能了—但那些性传播疾病不在此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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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不再意味着性伙伴们脱离社会的行为,不能被看作仅仅两个人之间的交媾;它还是一根与过去项链的传播链条;“因此,务必记住,当一个人发生性行为时,他不仅是在和当下的那一个性伙伴发生性行为,而是在和那个性伙伴在过去10年间与之发生性行为的每一个人发生性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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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所在的这个社会的一套话语是。消费,增长,做你想做得,享受你自己。在富裕国家,自由越来越被等同于 个人实现—独自享有或者实践的自由。身体被再度想象成一个工具,越来越被用于执行各种各样自我改善和力量提升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