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自我实现是“母性”的反面。一个人若当了母亲,就会错失很多自我实现的机会,除非她决定做一个自私的母亲。埃莱娜·费兰特在她的第三部小说《暗处的女儿》里就刻画了一个自私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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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儿离开意大利去加拿大投奔爸爸后,48岁的勒达终于从母职中解脱了。夏天来临,她决定去海边度假。在海边,她遇到了一对母女:尼娜和埃莱娜。母亲很年轻很美,跟孩子也很亲密,看起来像个完美母亲。但勒达发现,尼娜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完美。出于一些她自己也说不清的原因,勒达拿走了埃莱娜十分喜欢的布娃娃,让这对母女的生活陷入了混乱。埃莱娜整天哭闹,缠着妈妈,而尼娜被女儿缠得失去了耐心,想要逃离母职的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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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的主故事线在勒达与尼娜母女间展开,与主故事线同步铺展的是勒达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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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说开篇起,勒达就藏着一个秘密。随着故事推进,这个秘密逐渐浮出水面:勒达在两个女儿年幼的时候抛弃了她们,跟一位认可她才华的权威教授私奔,为了搞清楚自己是谁、真正的可能性是什么,为了做出一番事业。3年后,勒达又回到了女儿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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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整个故事蕞精彩的地方就是勒达的回归。很多读者都会以为,勒达回到女儿身边是出于愧疚或者对女儿的爱,但勒达却说:“我回来和我离开的原因一样:出于对自己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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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勒达发现:“我无法创造出任何东西,能与两个孩子相提并论”,“比起和她们在一起,我觉得没有她们时,我更没有价值、更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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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渴望自我实现、做出一番事业的女人来说,这个发现是“致命”的,因为这预示着她没有真正的才能,不能创造出除孩子以外真正有意义的东西。所有那些被冠以“自我实现”之名的追求,都不过是自己膨胀的欲望和不切实际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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蕞让我赞叹的是,一个人要有多大的勇气,要对自己多么诚实,才能承认自己的平庸,承认自己曾经的追求没什么价值。只有真正敢将解剖刀对准自己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在这一方面,勒达和莱农一样“残忍”——对自己的剖析毫不留情。/
勒达最终与自己的平庸和解,与母亲的角色和解,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用3年时间去探索。这次出走给女儿带来了巨大的伤害,也成为勒达一生的伤痛。但出走是必要的,因为一个女人首先要找到自己,然后才能成为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