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的第一个周末下午,我开始读的本月第一本书《最后一个死去的女孩》,一本刚翻译出版新鲜出炉的悬疑小说。我其实很久没有读小说了,如果是通常的情况,我手上应该有一本上千页厚的边疆史丛书或者是某本纠缠在人与物之间啰七八嗦的人类学者梦呓。相较而言,这是一个令人轻松的周末。咖啡的冰块还没融化,我已经读去了三分之一,虽然这是一本悬疑小说,但作者似乎已经交待完毕书中所有要出场的人物,这是一个大胆的策略啊,我叹了一口气,暂时放下书。旁边坐着几个附近大学出来学生,他们大声地聊着某次去徒步的经历,一个鲁莽且冒失地踏入一个马蜂窝的同学成为他们调侃的对象,每次一个人只描述一句,便会不顾一切地引发哄堂大笑,比如不顾一切地逃跑、摔跤,把手机扔到几十米之外等等,没去过的人仿佛通灵一样就能脑补其余情节。我忽然觉得,这几个大学生没有自顾自地各玩手机,他们其实在投入地读一本叫做“人生”的小说。尽管,我见到的人生已经足够多,我也觉得狼狈的旅途甚是无聊,如同这本悬疑小说,故事上大体和我看过的美剧,比如犯罪心理、傲骨贤妻、疑犯追踪等等,并没有多大的不同,居然也能够让我一口气读掉三分之一。也许我读的不是悬疑,而是和身边的这些大学生一样,读到了人生,或者更深刻一点,读到了“面对人生”。
面对审讯、面对车祸、面对艳遇、面对偷情、面对死亡、面对未知、面对生命中看似无关紧要,却又草灰蛇线地改变人生的遭遇。作者有一种能力,拉着读者去和“我”一起共同面对。作为读者,我在回想前三分之一本书情节的时候,开始感叹到作者赋予“我”的心思缜密与细腻,大量无关于情节的描述,比如某个房间的布置,雨中濛濛的挡风玻璃、缺角的硬币,如果你无法拒绝这些细节,那就相当于你在不经意之间成为了“我”,书中的每个下一页,都是一个平行时空的纽约,那个在纽约的“我”,与在中国西南边陲喝着咖啡的我,此时并无隔阂,甚至在偶尔抬头之际,我看到的,亦如“我”所看到的。
也许我言过其实了,我在读一本书,还是一本实体书。在今天30秒的情节要设计6个爆点的短剧时代,多少人会在意汽车挡风玻璃上的雨痕像泪痕一样划过自己的心底?一个姑娘在夜凉中微硬的乳头上沁出的些许情欲?
当然,我不会鼓吹什么你一定要看这本实体书,看这个三十秒你甚至无法读完一个长句。你看什么都不重要,无论是墨水屏或者三十秒的抖音,但是我们总要面对,面对现实、面对选择,面对下一页或者秒刷就过去的过眼人生。
感谢译者,这样细腻文笔的翻译有多难拿捏,实难与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