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泽有一个地地道道的女朋友,名叫初美。
她是个相处了会让人特别有好感的女孩。虽然外表普普通通,但她“娴静、理智、幽默、善良,穿着也总是那么华贵而高雅。”对渡边来说“东大也罢外务省也罢,唯一羡慕的,就是你有一位初美小姐那样完美的恋人。”
绿子梦想中的爱情是:如果她想吃饼,男人就跑几条街去给她买来,然后她说又不想吃了,那个男人会十分抱歉又问她想吃什么,满头汗地再跑去给她买。绿子想找的是个爱她的人,然后好好爱他回报他。然而,正如气质上一个世俗坚强,一个高贵脆弱,初美实际中的爱情也与绿子的理想对比鲜明。
初美的梦想是:“结了婚,每晚给心上人抱在怀里,生儿育女,就足够了,别无他求。我所追求的只是这个。” 初美想找的是个她爱的人,然后和他在一起生活。初美真心真意地爱着永泽。永泽是个本事很大非常努力,梦想”百分之百地发挥自己的能力,不达到极限绝不罢休的人”。他们的追求截然不同。永泽时常同别的女孩厮混的事,初美一次也没有口出怨言。因为她愿意相信人是会变的,“不过渡边君,现在的我惟有等待而已。” 这可以说是一种十分珍贵的爱一个人的执着,也可以说是迂腐。
初美永泽渡边的饭局上,初美问过几个问题:
那样跟女孩儿睡觉,谈不上有什么特别开心的。” “那又何苦?” “有我还不够吗?”
自己想什么、自己感受什么、自己如何行动‐‐除此之外对别的没有兴趣。就不致感到迷惘和痛苦?
我希望某人理解自己莫非错了不成?譬如希望你?”
跟女孩儿睡觉永泽解释为“仅仅是一种游戏,谁也不受伤害。” 渡边的解释为这件事心理感受虽然空洞,无聊,但因为永泽追求的不是这个,“人数越多,每个行为所具有的含义就越模糊淡薄”,而成就了永泽式的“清心寡欲”。寡欲不见得,永泽的生活就是在欲望和满足欲望下的。清心倒是真的,他对初美的情愫都少得可怜,何况是只见一面的人。 而初美问他:“有我还不够吗?”也并不是在意他的厮混生活,毕竟3年来初美都知道而且并没有一句怨言。初美受不了的是“他的傲慢态度”。初美其实要问的是“有没有可能多爱我一点?”而他的态度说明不能,他的傲慢说明今后也不会朝初美希望的方向发展。
永泽给自己的痛苦和迷茫打了个比喻,好比是老鼠受电击,总会自己想办法减轻的。所以他要以这种我行我素的状态生活下去,并自己减轻痛苦。而初美的回应是“老鼠不谈恋爱 ” 。永泽还是一味地谈自己的解决方案,而这个方案是自给自足的,里面没有爱,不需要爱。初美的话肯定触动了他,但只有几秒钟。触动一下后,他又转移话题“好!听一段背景音乐如何?” 又回到原来的模式里去了。
第三个问题,初美拼命想让永泽理解自己,想等他改变。然而,对永泽来说,别人理解自己1不重要2不是愿望导致的,更是水到渠成客观达成就达成了的。 永泽会改变,但这样的永泽即便改变也绝对不会是因为初美,而是为了他自己。有句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就难在本人想不想改和行动改不改。别人的强加,真的很难。即便初美是那个能触动永泽的女孩又怎么样?触动这一秒,下一秒还是照旧。
很喜欢最后回忆初美的那段:“一边喝啤酒嚼意式比萨饼,一边眺望美丽的夕阳。天地间的一切全都红彤彤一片。我的手、碟子、桌子,凡是目力所及的东西,无不被染成了红色,而且红得非常鲜艳俨然被特殊的果汁从上方直淋下来。就在这种气势夺人的暮色当中,我猛然想起了初美,并且这时才领悟她给我带来的心灵震颤究竟是什么东西‐‐它类似一种少年时代的憧憬,一种从来不曾实现而且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憧憬。这种直欲燃烧般的天真烂漫的憧憬,我在很早以前就已遗忘在什么地方了,甚至在很长时间里我连它曾在我心中存在过都未曾记起。而初美所摇撼的恰恰就是我身上长眠未醒的“我自身的一部分”。当我恍然大悟时,一时悲枪之极,几欲涕零。”
初美对永泽的爱正如火红的夕阳那样的,包容一切,温暖而又凄美。和渡边一样,多么多么多么希望她幸福。她是那种爱一个人就像阳光那样撒向他,彻彻底底爱一个人的女孩。而永泽是“亲切热情倒是不假,但就是不能打心眼里爱上某个人,而总是有个地方保持清醒,并且有一种饥渴感,如此而已”
初美配永泽太可惜了。如果初美这样一位姐姐该有多好‐‐“一位又时髦又高雅、适合穿深蓝色连衣裙和戴金耳环、会打桌球的姐姐。”初美就像她的名字,永远保持着最初的赤子之心,因此是那么美丽动人。如果初美不是爱永泽就好了,如果她后来结婚遇到一个她爱的人就好了,如果她哪怕少爱一点,少执着一点,少迂腐一点,混日子过下去就好了,如果她能学永泽自给自足一点,而不是一味等待,如果……可是那就不成为她了。她这种从来不曾实现而且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憧憬,直欲燃烧般的天真烂漫的憧憬,是那么珍贵,以至于她用自己生命的代价去守护了。